小知青（番外）

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白的衣服不能和深的混一起洗！？嗯！？哭哭哭！就知道哭！”

劉鳳拿洗衣服的杵子砸在孩子軟軟的皮膚上, 留下青青紫紫的打痕，嫌不夠解氣，又一腳踹在她身上, 吐了口口水：“賤蹄子！沒用的賠錢貨！”

小孩趴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哭, 眼淚黏住頭發，大人破舊的衣服穿在幼小的孩童身上，遮不住滿身的疤痕。

劉鳳拽她起來又用力一推，看她摔下去才抱著衣服回家，“不許跟上來, 吃白飯的蠢貨。”

“媽……嗚嗚嗚……媽……”

許盼寶踉踉蹌蹌地抱起地上剛剛打過她的衣服杵子, 她一腳一腳地要跟上去。

劉鳳走的太快, 她追不上。

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，在周圍不停地找回家的路, 身邊的人看見她都假裝沒看見，不想惹上一身騷。

“你找什麽呢？”

許盼寶小手抹著眼淚，看見一個很高很高的大姐姐蹲在她面前，小孩子沒什麽審美，只知道她長得和身邊的人都不一樣。

“我要回家。”她嘟囔著說, 眼睛還是哭腫了的樣子。

“你家在哪？”大姐姐問她。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她的眼淚又流出來, 無助地不停用手揉眼睛，露出兩條細弱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青紫。

大姐姐假裝苦惱, “哦。”

“我叫殳柏。”

殳柏把她輕松抱起來坐在自己手臂上, “你媽肯定是不要你了。”

許盼寶哭得撕心裂肺, “那……怎麽辦嗚啊啊……”

“不過我非常喜歡你，”她咧開嘴露出兩顆尖尖的小犬牙, 漂亮的晃眼，“我要你了, 跟我回家吧。”

“我家有一個很大的房間，有奶糖、麥乳精、小玩具車、每餐都吃肉，要不要跟我走。”

許盼寶把小小的頭埋在她頸窩，聞到了安心的氣味，她肚子很餓，咕咕叫了兩聲，“姐姐，我會洗衣服洗碗，擦桌子掃地。”

“還會照顧弟弟。”

殳柏懶懶地說：“不行，我才不管這些，你得會吃飯。”

小女孩頭上用食品袋上扯下來的塑料繩綁著小辮子，刺撓地殳柏脖子癢癢的。

“我、我會吃飯。”

殳柏露出滿意的表情，“那你和我走吧。”

她花了很多錢在海城離這裏最遠的地方買下一個小套間，兩室一廳，布置出一間很漂亮的房間。

薄紗的帷幔覆蓋在大床上，床上東倒西歪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布偶，幹凈又可愛。還有一個很大的衣櫃，裝滿了衣服，都是她的。

書櫃上列著各國的兒童讀物，筆筒裏也是許盼寶見都沒見過的鋼筆，印著可愛的塗鴉。

殳柏把她帶回來，弄水洗得香噴噴的，換上小號的睡裙，用藥把身上的傷都擦了一遍。

“你在家等著，我出去買點吃的。”

她揉揉小孩兒細軟枯黃的發絲，從置衣架上拿上帽子，又拎了一根鐵棍出門了。

在0711的攛掇和大聲喝彩下殳柏套了許順華和劉鳳夫妻倆的麻袋，堵在沒人的小巷子裏堵住嘴巴打了個爽。

路過那棟熟悉的樓房，她嘖一聲，沒忍住又上去撬了鎖，把正在大口吃肉的胖男孩許家寶一腳踹了個腳朝天。

然後若無其事地去東大街買了半只鴨子和一份大餛飩，踩著薄暮的晚霞回了家。

下午睡覺的零小花和幾只鴨子吵得煩人，圍著許盼寶團團轉，她忙得不可開交，小手一個接一個地摸摸。

“我回來了。”

殳柏帶著吃的回來。

那是許盼寶長這麽大第一次吃肉，她從前總是在吃飯的時候被媽媽趕去洗衣服，偶爾能在桌子上吃飯也會因為擋住弟弟夾菜時，被爸爸打得臉腫好幾天。

但現在不會了。

溫暖的白織燈下，殳柏撐著臉看她吃鴨腿。

她吃得太急，噎到了。殳柏就去找之前買的汽水，甜滋滋的，她從來不知道有水是這樣的味道。

這頓飯很豐盛，很安全。

吃完了她伸著小小的手要去洗碗，殳柏按住了，“小孩兒去玩兒去。”

許盼寶手足無措地站在那，零小花舔舔她的小手，她就站在原地看著殳柏把碗洗幹凈，擦好手給她沖麥乳精。

她絞著衣服：“媽媽。”

怯生生的一句。

殳柏停下手中的動作，神情非常嚴峻，她蹲下身盡量和她平視，語氣肅穆道：“不行。”

“咱倆各論各的，你管我叫姐，我也管你叫姐。”

“聽懂了沒？”

許盼寶：(OvO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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